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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9月24日

钱包里的照片,藏着我最想念的您

■ 朱银利

 

今天收拾抽屉时,翻到了那张一直珍藏在钱包里的照片,一瞬间眼睛就湿润了。耳边的声音渐渐淡去,和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也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2018年正月初五的凌晨,我刚睁开眼,就看到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预感大事不好。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手机屏幕怎么也滑不开。好不容易拨通父亲的电话,就听到了您正在抢救的消息,眼泪瞬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父亲让我和在北京的大爷一起回家,那时大爷已经七十岁了,特意叮嘱我路上多照顾他。没有直达的火车,心急如焚的我们先坐高铁到离家乡最近的城市,再转长途大巴,最后搭黑车,辗转六个小时才到村口。那是我第一次坐高铁,比火车少了六个小时,可是却比火车的时间更加难熬。

还没进家门,就先听到了哀乐——那一刻,我多希望所有的猜想都是错的,爸爸不是说您在医院抢救吗?我冲下车跑进堂屋跪在您身边,心里没有一丝恐惧,只是握着您冰冷的手,被无限的悔恨裹满。以前每次我出门上学,您总说“去吧!放心,我在家有你二伯照顾,没事的”;可这次我要去实习,您却依依不舍地拉着我问:“这次能不能不走啊!”我当时只想着单位催得紧,随口回了句:“不能不走!”就是这一次分别,让我永远失去了您。后来回想,才懂您那时反常的挽留,或许您早就知道,这一次再也等不到我回来了。

您出生在1927年4月21日的民国时期,我小时候总跟您睡在一起,每天晚上最期待的,就是听您讲过去的事。您说少年时经历战乱,曾和舅舅躲在芦苇丛、麦草堆里躲避日本侵略者——每次听到这些,我的心都揪得紧紧的,小小的脑袋里满是对您的担心。

您还说过,年轻时受了太多苦。您生了八个孩子,可因为当年医疗和生活条件太差,两个姑姑没能活下来。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扛过这份痛苦的,或许是日子太苦,苦到只能逼着自己放下。

改革开放初期,为了撑起这个家,您小小的身躯每天要走两三个小时去做工,挣得却少得可怜。一百多斤的重物压在肩上,您从没抱怨过;食物不够时,您总把仅有的口粮省给孩子们吃。

小时候,我爸妈都在外打工,家里条件比较困难,可您却从没说过一句难。一天早上我睡眼惺忪地起来,看到您背着竹筐、拿着拾粪的工具,好奇地问您这是要做什么。您笑着说:“把粪捡回来上地,麦子才能长得好。”那时初春的地里满是野菜,您常一个人去挖,要是不放心我独自在家,就把我也带上,耐心地教我辨认哪些是能吃的野菜。那段日子,家里的饭总是米饭配野菜。可因为有您,我从没觉得苦,只记得那份踏实的温暖。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转眼上了高中。快放暑假时,您突然病了。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我满是担心。见到您时,您瘫坐在轮椅上,嘴唇发紫,情绪低落——我真怕下一秒就会失去您。那阵子我根本无心听课,满脑子都是快点放假去陪您。暑假一到,我收拾好衣物和作业就往医院赶。您和天下所有长辈一样,总怕麻烦别人,还跟我爸说“不治了,回家吧”,可我们谁都没放弃。那个夏天,是我和您在医院一起过的,也是您这辈子第一个有空调的夏天,我想,那大概也是您最凉快的一个夏天。

奶奶,您只是个普通人,却用善良、和蔼、勤劳与智慧,陪着我长大,包容我的所有。奶奶,我真的好爱您,也好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