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明然

 

绿色的波浪漫过记分牌时

镇江的防线正在瓦解

四粒进球敲碎散装的传说

彩旗在晚风里　把方言叠成战旗

 

盐城的雨落进草皮那天

有人把矿泉水瓶捏出褶皱

教练席的战术板洇着水痕

替补席的球鞋　仍在练习射门的弧度

 

南京的夜和比分一样暧昧

1:1的霓虹灯悬在半空

穿蓝色球衣的球迷

把呐喊嚼碎了　混着晚风咽下去

 

连云港的客场飘着盐粒

0比2的数字像两记耳光

淮安的围巾却在客队看台开花

“没事”有人把这句话　搓成了绳子

 

常州来的那天　云很低

皮球在门柱上弹了又弹

零比零的握手　比掌声更响

小贩在看台角落　数着没卖完的茶馓

 

无锡的草坪长出青苔时

替补席站起个四十岁的影子

村支书的球鞋　带着涟水的泥土

把二比一的夜晚　踢成星光

 

“苏大强”来的那天　洪泽湖醒了

三粒进球漫过姑苏的堤岸

看台上　有人把今世缘倒进纸杯

敬那些　跑断腿的青春

 

下一站是扬州的早茶

汤包在蒸笼里　鼓成足球的模样

水陆空铁在票根上列队

等一个　把小球踢成大球的黎明

 

而我们始终在这里

在淮安的暮色里　数着跑动距离

看古老的城墙　长出新的草皮

看每一次射门　都带着漕运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