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众诚

 

晚上打电话，妻子刚刚回到家。“我帮大哥家烧了六天饭，牛肉、鸡肉、鱼、杂烩、香肠、肉圆等，每顿都是十几个菜，拔稻田草的人说都好吃。”妻子显得很开心，声音提到最大量，有些尖，有些失真。

后来，听妻子说，十几年前，家住邻村的大舅哥与村里的五户人家先后承包了近两千亩土地。这些年，他们靠着种植粮食鼓足了钱包，成为当地颇为阔气的富裕人家。但也没少给大舅哥他们带来一些烦心的事，尤其令大舅哥他们头痛的事，便是这几年的田间杂草十分的顽固，尽管他们动了不少心思，花了不少工夫，却始终达不到理想的效果。形成年年搞化学除草，年年除不清。这不，眼下已到了水稻拔节孕穗期，可大舅哥他们的稻田里仍有零散的盘棵草、野生稻等顽固性杂草，如不及时清除，不仅影响当年的水稻产量，而且还会给明年造成草害。而当下唯一能及时清除稻田杂草的只能靠人工拔草，可是村里都是些留守儿童和蹒跚老人，哪来的人力？就在大舅哥他们为此事一筹莫展时，附近村里来了二十多位中青年妇女，他们都是在城里接送孩子上学读书的奶奶、妈妈们。她们说：“暑假回村，待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我们想为你们拔除稻田杂草。”这从天而降的好事令大舅哥喜出望外，当即便与这些妇女们落实了计划安排。说干就干，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一支由二十六位中青年妇女组成的“人工除草服务队”便出现在种粮大户王玉安的水稻田里。

村西头的王玉安是服务队的第一个服务对象。听说头一天就帮助他家拔除稻田杂草五十多亩。王玉安看着服务队人人都是尽心尽力，起早摸黑为自己干活，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特地从外村请来了“大厨”，为服务队提供一日三餐。经过服务队五天时间的辛勤劳作，王玉安家的三百四十多亩水稻田全部拔除了田间杂草。王玉安看着自家水稻田里无一棵杂草，布满皱纹的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自言自语道：“今年的水稻丰收有望了！”

那段时间，连续高温无雨，但丝毫没有动摇服务队帮助种粮大户拔除稻田杂草的决心。为避开高温酷暑，她们抓住时间节点，利用早晚气温较低的间隙，抢时间、抓速度、保质量，两周时间，她们就为种粮大户拔除稻田杂草近千亩。

按照服务计划安排，服务队最后一个服务对象自然轮到了大舅哥家。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大舅哥，提前给他姐打来电话，说帮他家做几天饭菜，他姐爽快地答应了。第二天清晨，妻子招呼我一声后，就带上几件换身衣服，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娘家。

妻子在大舅哥家的第三天，打电话告诉我说，这支人工除草服务队的姐妹们本分肯干、心地善良、做事踏实，早晨五点钟她们就来到稻田拔草，有时干到傍晚七点才收工。妻子还说，有时候自己也会抽空到地里，与服务队一起拔草，现在已与服务队的姐妹们熟悉起来了。

大舅哥粗略算了一下，从闰六月初十开始，服务队来到他家干活，仅仅六天时间，四百三十多亩水稻田就全部清除了田间杂草，而且水稻未受一点影响。此时的大舅哥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在与服务队结算工钱时，大舅哥多给了几百元，说是表示谢意，可服务队的姐妹们说什么也不要，她们对大舅哥说：“我们为你们拔除了稻田杂草，自己也获得了劳务报酬，算是互利共赢吧！”

收工的那天晚上，大舅哥专门为服务队的姐妹们办了两桌丰盛的收工宴，妻子也算是完成了使命，打电话告诉我说，等收工宴结束后，就和服务队的姐妹们一道凯旋。

跟妻子挂了电话，我想起来这一天是闰六月十六，乡下的月亮应该是很圆的也是很亮的。此时明亮的月光正照着村庄、照着田野、照着这群辛劳又善良的人，她们一路上有说有笑，还唱起了歌儿，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