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众诚

 

雨，是在气候条件下生成的自然现象，雨还可按季节来划分，春天下的雨叫春雨，有春雨贵如油之说；夏天下的雨叫夏雨，也就是说，立夏过后的雨叫夏雨。夏雨比春雨有气势，夏雨充满阳刚，如爽快豪气的汉子，大刀阔斧，说干就干，一阵电闪雷鸣，夏雨就滂沱了。“倾盆”“瓢泼”“如注”形容夏雨的点睛之笔。

一个初夏的傍晚，天气还不那么炎热，我与几位好友相约，驱车来到县城，赶往五岛湖公园游湖赏景。入望湖楼小酌，忽见远处堆起黑云，霎时漫天泼墨，须臾黑云压城，风满小楼，好个快哉风啊！眨眼间大雨落下，但见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注。这才是夏天的雨呀！一幅生动传神的夏雨水墨画，历历如在眼前。

我曾见过一次极有声势的夏雨。雨前，风起云涌，饱含水气的大风在树梢、屋顶狂奔，麻雀惊惶地缩在屋檐下，一只叫不出名的黑色鸟却拍着翅膀，快活地嘎嘎大叫，随风飞舞。天上，云越积越厚，黑压压的，电走龙蛇，雷声隐隐，天公隐而不发，更令人畏惧。在那厚厚的、略有几分神秘的云层之上，真像有无数人来来回回的忙活。当年诗人李白也曾有诸多感慨，他梦幻着自己神游天宇：“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弯为本，仙之人兮列如麻。”突然，一条巨型闪电把天空划开一道雪亮的口子，随即一声霹雳，震耳欲聋，那是天崩地裂的响声，顿时，千万条水龙直泻而下，哗哗哗，平地白雨，天上人间，一幅无比壮阔的水墨画。

夏雨，对植物而言，下得及时、下得恰到好处，会促进生长，庄户人定会有个好收成；如遇上夏雨连连，会使植物受渍，造成减收甚至绝收。记得有一年夏天，天气久旱无雨，空气干燥，划根火柴就能点着，田地龟裂了，庄稼渴死了。日头下几乎见不到人，都躲在屋里，那时候没有电扇和空调，人们只能摇着芭蕉扇，有气无力。午后，天边忽然起云了，乌黑，大团大团的，挟着风，滚滚而来，天变得灰暗，头顶像吸足了水的厚棉絮，沉沉欲坠。终于，豆大的雨点子下来了，砸在地上，溅起轻尖，发出浓浓的土腥味。真是好雨知时节呀！村里人开心极了，高兴地喊着：“老天爷下雨喽，庄稼有救啦！”庄户人纷纷从屋里出来，他们快活地喊着、叫着、跳着，闭上双眼，任雨水猛浇全身。

这场夏雨过后，地里那一片片的玉米、大豆、花生等秋季作物纷纷伸出头来，并且由黄变绿，露出一片生机。由此，我想起唐代诗人王驾，他在《夏雨》中这样写道：“非惟消旱暑，且喜救生民。又作丰年望，田夫笑向人。”是啊，久旱无雨的夏天，突降喜雨，村民们深感秋季丰收有望，怎能不高兴呢！这才把夏雨比着是久旱后的狂欢、普天同庆的盛典，此时此景，更是一幅极其生动又完美的喜雨水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