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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7月04日

我们的家园

■ 蒋众诚

 

我们的家园虽已拆迁多年,但有时间,总想回那里,因为那里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家。虽说故乡,然而已没有家。

是啊,明明是我的家呀,纵使家早已被夷为平地,可那也是熟稔的故土。细细想来,还是因为静。止息的没有人烟的静,唯有几处机械化作业的农夫在为水稻秧苗除草、施肥、治虫等,间或窜出一只黑猫。无声一晃,转眼不见,我的不安和心惊又添了几分。我是谁?我来这里干什么?堂哥、堂姐都已搬进安置小区,最牵念的那棵大红枣树也已易主……

无非,“家”门前涟南洋路边那两行槐树和垂柳已长高成荫,树下那片品种繁多的花草正朵朵绽放。如果非要说个理由,再加上寄养在表弟家的大黄猫,因为表弟家在拆迁时侥幸被保存下来。

我确是为着大黄猫去的,每次去看阿黄,亲眼看它急急吞下一根又一根香肠,想象它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和夜,我都不忍直视。更不敢遥望未来。与其说我对这只猫心存愧疚,不如讲我是无法直面我的失魂落魄。是呀,虽说是故乡,然而已没有家。

恰是在这般心绪下,我随友人去了一趟拆迁后依然保存下来的村落——荷缘村。

初夏的早上,信步在回村的水泥路上,确有一种回乡的亲切。这个“乡”,是我们熟悉的远去年代的投影。曾经,我们的祖辈、祖祖辈在这样的老房子里繁衍生息,一个大家庭衍生出多个小家庭,外姓融入,儿女成家,子孙满堂,村落自然而成。

现在来看,拆迁时保留下来的两个村庄一百多户人家,虽然以老人和孩子居多,但这是眼下农村的普遍现象,青壮年离开故土去遥远的城市求学打工。独独留下年纪尚幼的孩童和蹒跚老人相伴厮守。村落空壳化,人口老龄化问题日渐明显。

村头那幢仿古式的民宅,我知道是张大叔的家,张叔秉性耿直,性格豪爽。他见到我们一行,便把我们领进屋内坐下,未等我们说明来由,他就直接谈起被拆迁以后的情况。他说:“自打你们拆迁安置后,政府就在你们的住地上实施高效农业设施建设,按照发展现代农业设施建设的要求,进行农田排灌自控设施建设,以及道路两旁花木、照明等配套设施建设,仅用几年时间,就建成国家级的现代化农业产业园。千亩优质稻谷产业基地,千亩特种水产养殖基地,为我们庄户人带来了丰厚的收入。帮助村民鼓了钱包。接着,政府又为我们谋划建成一个规格统一,装饰别致,样式新颖的幸福苑小区。把过去散落破旧的村庄建设成宜居、宜人,风景秀丽,环境优美的新村居。”说到这里,张大叔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给我们讲述了近几年发生在村里的两件新鲜事。

村里人称“小机灵”的邹海峰,是个五十出头的中等个子,几年前,他看到村里“两大基地”的建成,便逮住一个发财的机会,在千亩特种水产养殖基地附近,建起一个集餐饮、销售、民宿为一体的农家乐服务中心,肥大肉嫩,风味独特的龙虾,螃蟹,以及各种鱼类等特色菜肴,吸引了四面八方的客人前来品尝、享受。使这里的特种水产品名声大作,销售也随之火了起来。同时还让村里六十多位村民实现就近就业增加收入。这确是一举多赢的好路子。既影响和扩大了特种水产品的知名度,增加了村民收入,还彰显出具有当地特色的民俗文化。

贾正元,在村里虽算个厚道诚实的汉子,可他却有一肚子的生意经。过去他曾在上海、广东闯荡了多年,尤其是在深圳,他创业成功,成为小有名气的民营企业家。前年,他在回家过春节的时候,发现村里有不少八十岁以上的老人生活自理比较困难,他们的儿女又不在身边,无人照顾。这使心宽人善的贾正元心里十分的纠结。于是他主动与村里商议,并对家里的房屋进行装修改造,还添置了床上用品,以及餐饮、健身、娱乐等器具,办起一所家庭养老院。据说,老贾的家庭养老院开业当天,村里就有二十一位老人报名进了养老院,终于使老人老有所养,老有依靠。

总渠横穿润两岸,民宅靓丽映彩虹。两区建设兴家园,蟹肥粮丰百姓欢。回想起来,我们的家园被拆近十载。众诚为感!就发生如此巨变,再联想起被拆时的不解之情,真让我们心潮起伏,浮想联翩……

是啊,“人已非,风依然”。昔日我们的家园,如今已成为国家级现代化农业示范园,拆迁时未拆而保留下来的村庄,已演变成令人向往的幸福家园。相较多年前的破旧村落,终使我们懂得了乡村振兴的深刻含义,更懂了开发创意吸引游子归家创业……

“有时候远方唤起的渴望并非是引向陌生之地,而是一种回家的召唤。”本雅民的话多么像是对今日游子的砥砺呀!

所以,我很自豪地说:“这里——我们的故乡,虽已不是我们的家园,却胜似我们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