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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6月13日

漫漫求学路(九)

■ 羊子林

 

作者上大学后拍的第一张照片

 

我终于到了北京

 

20世纪60年代的涟水,穷乡僻壤,交通不便,非常闭塞。我虽然已经高中毕业,也年满19周岁,但是从未出过远门,连省会城市南京也没有去过。没有坐过也没有见过火车、轮船,更不用说飞机了。北京有多远?去北京的路怎么走?途中需要多长时间?全然不知,几经打听,才勉强知道个大概。

23日早晨,我含泪告别了父母,背上与上中学几乎同样简易的行装——一床已经盖了三十年左右的旧棉被,履吉大叔家送来的一个很小的旧脸盆,堂兄子华从部队复员时从福建带回的一张可以卷起来的旧凉席以及几件旧单衣,便踏上了前往北京的征程。从家里出发,首先步行30多华里,上午十点多钟到了涟水汽车站,乘汽车中午到了淮阴,转乘长途汽车,下午四点多钟到了陇海铁路东段的新沂火车站,花了11元多钱买了晚上七点多钟前往北京的普通慢车票,到了徐州需要中途转车。上车之前,车站工作人员招呼我们到站台等候,铁轨就在眼前,我竟然不知道这就是铁路。我想,没有像柏油马路那样用铁板铺成的铁路,火车怎么能开得进来。每每想起这件事,自己也觉得非常可笑。

火车开动了,停靠的站很多,大站小站都停,没觉得比汽车快多少,第二天上午才到达徐州。本来,如果有乘坐火车的经验,在徐州花2元钱买个加快票,就可以乘坐直快列车,当天晚上就可以到达北京站。可我哪里懂得这些!到了徐州,去签中转票,车站给我签了一张晚上十点多钟去济南的慢车票,需要在徐州车站等待十几个小时。徐州地处苏皖鲁豫四省交界地区,三年困难时期经常听说徐州车站流氓成伙,小偷成群,社会治安非常混乱,稍有不慎,行李就会被盗。因此,我不敢去人员嘈杂的候车室休息,担心打瞌睡时行李被人偷走,而是独自到车站外面的广场上,坐在捆得严严实实的行李上,上厕所或者是去喝开水也随身带着行李,直到晚上十点多钟上了开往济南的列车,才松了一口气。到了济南,已经是次日凌晨两点多钟,车站给我签了上午去天津的慢车,我又在济南车站等了四五个小时,中午到了天津;天津站给我签了一趟下午三点多钟开往北京的慢车,我于25日下午五点多钟到达终点站北京永定门火车站。经过三天两夜长途跋涉,我终于到了北京。

出了永定门火车站,我正想打听乘坐什么公交车才能到达外交学院分院,不料,眼前突然一亮,出现了一个红底白字的横幅,“来了就是主人外交学院分院新生接待站”17个大字非常醒目。我高兴极了!见到接待我的两位学兄(后来知道分别是60级日语班的段维绪和63级英语班的吴隆懿),我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此时此刻的兴奋心情,我兴冲冲地跑到段维绪面前,不由自主地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入学以后,段维绪曾经问我:你是不是复员军人?在接待站等候了十多分钟,来了一辆面包车,把我送到地处西苑附近的学院宿舍区,住进了空空荡荡的男生宿舍,这时我才知道,64级新生中我可能是到校最早的。第二天上午,在学兄、学姐们的引领下,办理了入学手续,我被分配到64级日语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