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海燕

 

 

春风乍暖时，书房窗外的玉兰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放了。先是南面朝阳的一侧开出几朵，在触摸到明媚的阳光后，便欢喜地“叫醒”身旁的花骨朵儿。于是，不几日，满树的玉兰花就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似的，美得惊心动魄。

每次在书房待得久了，我会眺望窗外，看或远或近的树，赏四时应景的花，瞧小道上来来去去的行人。十多年前刚搬新家时，窗外的玉兰树还是棵小树，树的顶部不及窗高，即使到了花季，枝头上也只是象征性地点缀着几朵玉兰花，毫不起眼，我的目光总是越过玉兰树看向更高大的树。

时光匆匆，玉兰树在冬去春来中悄然生长着，慢慢地，开始枝繁叶茂了，开始窜过了窗高，遮住了窗外其他的树木。我开始有点担心这样生长下去，会遮住了阳光。事实上，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阳光从玉兰树的顶端照射到窗内的花花草草上，让它们同样郁郁葱葱地生长着。

玉兰树褪去了青涩，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俏立在窗前。我每每看向它时，它也许感受到我带着欣赏的目光，便在微风里轻轻舞动着枝叶，来回应我的招呼。为赴一场春天的约会，玉兰树到了深秋就开始孕育着花骨朵儿，在历经漫长的冬天后，花骨朵儿由起初的毛茸茸拇指般大小变成含苞待放，只等温暖的春风吹来时，才华丽换装，惊艳登场。

“好花不常开。”玉兰花的花期不长，只盛开几日后便迅速凋谢，且凋谢得那么决绝，仿佛从不曾美丽过。倒是我这个旁观的人，看着窗外的玉兰花一朵又一朵地掉落，不免有些心疼，真希望它们能长长久久地绽放在枝头上，能一年四季装扮着我的窗景。

玉兰树却丝毫没有留念自己的芳华，在花朵落尽时，一片片嫩绿的叶子开始从枝头上冒了出来。相比玉兰树的淡然、释然，我多少有点显得贪心不足了，也显得有点不合时宜了。我怎么能奢望玉兰花能长久地绽放枝头呢，就像奢望春天的脚步永远不离去呢？

浮生若梦。人生的每一个美好片段虽然值得珍惜，却不能留念。面对回不去的岁月，回不去的人和事，便不必执着了吧，顺其自然，过好当下，眼前便是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