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珊珊

偶然间翻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窸窣的叶子中掩着个个橙红的柿子，沉甸甸地垂挂枝头，一时间入了迷，它们好像动起来了，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似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悠悠岁月。

外公家门前也有两棵柿子树，那满树的枝叶和果实，仿佛是另一个神秘的世界，我总是仰头看去，这两棵柿子树是如此的高不可攀，望着那遥不可及的枝头，满心都是好奇与向往。

秋天一到，柿子由青涩逐渐转为金黄，再慢慢染上诱人的橙红，我和小伙伴们眼巴巴地盼望着能摘柿子吃，哪怕在树周围玩耍，目光也始终被树上的柿子所吸引，甚至和伙伴们绞尽脑汁地想过一些办法，试图摘下那些诱人的果实。一个小伙伴赤脚爬上柿子树，没爬多高就滑下来，而枝头的柿子，仍在风中摇曳，它们好似在等待一声命令，甚至对我们的攀爬之举发出无情的嘲笑，嘲笑着我们的自不量力，最后摘柿子的计划只好无疾而终。

摘柿子的重任，最终还是落在了外公的肩上。外公总会搬来那把略显破旧的木梯，寻好一块坚实平整的地面，小心翼翼地爬上去，一边仔细甄选着成熟的果实，一边将摘下来的柿子放进挎在肩膀上的塑料袋里，我和伙伴们高仰着头，满是期待地紧盯着，同时双手牢牢抓住木梯，和外公配合得默契十足。“外公，这个更红，摘这个！”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热情地为外公出谋划策，提供摘果子的选择，外公也在我们的“指挥”下灵活地改变方向，不一会儿，袋子就被装得满满当当。

对于那些隐藏在更高处的柿子，外公则拿出一根长木棍，精准地找到它的藏身之处，用力一挥，果子便“砰”然坠地，然而，伴随着的一般都是外公的一声轻叹，可想而知，这颗成熟的果子多半被摔得稀烂了。

当然了，也会有一些略微青涩的果子被外公收入囊中，这些果子又可以让外公大显身手了，那就是——揽柿子。外公熟练地运用着他的独家秘诀，经过一番精心的处理，原本青涩坚硬的柿子，变得软中带脆，咬上一口，果肉细腻，口感绵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着柿子的甜蜜，欢笑声仿佛依旧在耳边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那两棵承载着无数美好记忆的柿子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整齐的行道树，它们矗立在路的两侧，陪伴家乡人们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那条小路也已被修建成了混凝土大道，视野更加开阔了。曾经歪歪扭扭的泥路，每逢雨后便满是泥泞，稍不留神便会摔个跟头，鞋子上也总是沾满湿泥，如今回想起来，那些童年时的烦恼，却成了一份独特的记忆。

时代在迅速发展，生活也变得更加方便快捷，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记忆，愈发珍贵。也许，成长就是一段不断告别的旅程，在得到的同时也失去了旧时光里的温暖。

如今，每每谈及柿子，总会想起外公家门前的两棵柿子树，想起外公爬上梯子为我们摘柿子的场景，想起家人朋友一起品尝柿子的甜蜜。生活的脚步从未停歇，而我们始终带着这些温暖的回忆，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