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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15日

手绢的退隐

■ 郑志玲

“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捉住他,快点快点捉住他。”这个“丢手绢”的游戏,不知陪伴多少人度过了快乐的童年。然而,不知何时,手绢却从我们的生活中悄然退隐,成了一个并不陌生却已远去的记忆。

手绢也叫“手帕”“罗帕”“香巾”等。形状多为矩形、正方形、圆形。通常以绫罗绸缎为原料,颜色以白色为主,有钱人家会用金银珠玉作装饰。那些女红好的太太小姐们,还会在手绢上绣上自己心仪的图案,像宝贝一样收藏着。需要用时,喷点香水,兰花指一挑,轻轻一甩,芳香四溢,沁人心脾。古书有云:“有女子,手执罗帕,巧笑嫣然。”这一“执”一“笑”,真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在我国古代,手绢是古人重要的随身之物。尤其女子们,无论是大户人家的名门闺秀,还是堕入红粉青楼的风尘女子,手帕是随身必备的物品,也是其身份的标志。因此,手绢一出场就备受追捧。

尽管,手绢最初的作用也就是用来擦眼泪的,从汉乐府长篇叙事诗《孔雀东南飞》中的“阿女默无声,手巾掩口啼”可以看出。随着时代的发展,手绢的用途逐渐发展到擦手、拭汗、擤鼻涕、包裹小物件、作装饰品、做定情物甚至装扮等等。小小的手绢在我们的生活中曾经扮演着“大”角色。

20世纪70、80年代,女孩子用手帕在长发上扎个蝴蝶结作装饰,那可是相当时尚的;孩子哭闹的时候,折叠三两下,手绢就可以变成一只可爱的小老鼠,成为哄娃神器;手绢还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古代女子的优雅。87版《红楼梦》中黛玉用手帕掩唇而笑的这一细节,特别经典,既展示了黛玉作为大家闺秀笑不露齿的含蓄,也体现了小女儿的娇俏、顽皮和雅致。

不过,手绢的厉害之处不仅如此,它还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在《红楼梦》中,小红就是通过丢手绢,邂逅了贾府公子贾芸。贾芸在贾府中算得上是上进的人。在那个时代背景下,如果没有媒人介绍,有情人也难成眷属,况且小红也只是身份低微的贾府丫鬟。小红却利用“丢手绢”,成功吸引了贾芸的注意。原来,她在偶然间发现,自己丢的手绢,竟然在贾芸的手里。于是,借着坠儿接贾芸时,装作是无意间,跟坠儿说起丢手绢的事。

其实贾芸也喜欢聪明伶俐的小红,便趁热打铁让坠儿帮忙归还——而他“归还”的却是自己的手帕。就这样,心有灵犀的两人配合默契,神不知鬼不觉地交换了信物。小红成功牵手贾芸,从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争取到了自己的幸福,手绢成了最关键的信物。

当然,手绢不仅受到女子的偏爱,不少男士也爱在庄重的社交场合上,将白色手绢插在左胸袋,只露一角,来显示自己儒雅的风度。这不能不提到周润发主演的《上海滩》里的许文强,高大英俊,剑眉星目,灰色西装红色领带,还不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白手绢擦鼻子的动作,将男人的成熟和浑厚、沉稳和沧桑、机智和勇敢、奔放和内敛发挥到极致,成了难以超越的经典,俘获了当年多少女孩的芳心。

只可惜,手绢和所有事物一样,难逃由盛而衰的命运。如今,再想做“丢手绢”的游戏,恐怕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手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