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士昌　整理

 

一

 

1943年，在涟水县盐西区刘大园，日军进行了一场血腥大屠杀，当地人习惯说成“正月廿五日军大屠杀”。

这天早上，大雾弥漫、人声鼎沸、鸡犬不宁，家家户户扶老携幼，惊慌失措地逃离家园。日军包围了刘大园时，能跑的人就跑了。幸存者刘岁清说：“日军来了上千人，上庄见了男子汉就杀，刘增修、刘瑞熙、刘雨清、刘全清都往西南逃跑，途中遭到日军机枪扫射，我的父亲刘增云被杀害在西南的沟里。”

日军进庄后，挨门逐户搜查，跑不出去的百姓挤到刘增方家过道里，日军恶神似的端着带刺刀的枪，大声吼道：“统统地出来！”百姓都被迫赶向屋后。刚出巷口，走在最后的刘辑熙被一刀捅倒，走在前边的朱学斌回头看看，也被戳一刀倒下。这时，日军对朱学斌还不放过，对准他连戳了12刀，滚到死人堆里，还有点知觉，就紧闭双眼，屏住气装死。接着，他前边的刘龙熙也挨了6刀，昏厥过去，躺在血泊中。16岁的刘二前，倒在血泊中，还有一口气，日军仍不放过，又恶狠狠地开了致命一枪。小青年潘寿约，被日军抵在木枣树上，刺刀狠狠一戳，鲜血喷涌而出。后来，潘从楼、潘洪叶父子，先后殒命于日军的屠刀下。转眼间，木枣树下横尸7具，鲜血满地，令人毛骨悚然。

 

二

 

在西北东徐圩，日军也大开杀戒，在杀害徐保基时，刺刀都被戳弯了，其父和妻子都亲眼所见，日军将刀弄直后，又残忍地向徐保基戳起来，亲人却无还手之力。在杀害年轻力壮的孙士元，鬼子接近他时，他赤手空拳奋起反抗，与鬼子拼命，无奈，6个日军一拥而上，将其活活地劈成两半。最后，将徐兆元等14人杀害时，他们与鬼子抗争，徐兆元竟被戳穿胸口，鬼子残忍到极点。

在西南吴三庄上，笪凤杰被日军戳了8刀，庄上有10多人，也死于日军屠刀下。在西北榔头庄和我家的乱周庄上，日军将周步领、周兆山、周兆公、刘汉清等杀害，共30多人。

 

三

 

在东南程嵇庄、张锅甑、刘笪庄上，未来得及逃跑的18人，日军将其集中起来，用机枪扫射。其中被杀害的有程学元、程学连、程坤能、程从能、程智能、嵇成能、王殿仁、刘成瑶等9人。还有程碧庭、儿媳程朱氏、孙子程小团三代人，全遭杀害。而跑反来的榔头庄人穆常松，危急中与日军争斗，拿起榨油用的木棍与鬼子拼命，还抢下鬼子手中枪，终因寡不敌众，最后身中17刀，回家几天后丧命。在张锅甑，只有16户人家，日军进庄后，未逃跑的徐慎佑、徐慎法、徐兰仿、徐殿基、吴一飞、王正基、徐淑如等10多人，全部被日军杀害。在刘笪庄上陆二留家三间屋里，只知道私塾先生徐兆泊，其余13人都是跑反来的。一阵子全部被日军杀害。直杀得尸体成堆，鲜血从室内流向室外，在这几个庄上，遭日军杀害达40多人。

 

四

 

在东北三里地的金沙村，这一天拂晓前，孙小南庄百姓从梦中惊醒，扶老携幼，惊慌失措，逃出家门。只听四处枪声，大雾笼罩，视线不清，不知往哪里跑，乡亲们只得藏身于野外河沟边。这时一个日军，遇到腿脚不便六太爷孙义衡，便拿他寻开心，将他按倒在地上，强迫他趴着当马骑。打老人屁股，喝令往前爬行，六太爷只得按鬼子指挥向前爬，遭到鬼子折腾，忽然鬼子屁股使劲一掀，将六太爷翻个筋斗，掀到水沟里。老人跌得满脸是泥，晕头转向，没人性的鬼子反而尽兴，站在一边狂笑。这时，传来枪声，凶残的鬼子狂叫一声，还向六太爷开了一枪，拔腿就跑。所幸的是子弹打在地上，六太爷捡回一条命。

西朱庄一群鬼子，把庄上朱大爹、朱四爹、朱从连等10多人抓来，赶到庄西开阔地用机枪扫射杀害。这些无辜百姓，见血泊中躺着7具尸体，朱大爹胆战心惊，泪流满面，放声大哭地说：“我活不成了，宁可去投河！”杀人狂鬼子见他去投河，向附近一个水塘走去。鬼子看不见他时，见朱大爹吓成这个样子，一直也没过来。趁着大雾，朱大爹便从河边溜走，逃出了敌人的魔掌。

这时，鬼子大开杀戒，强拉被捕的人，每人背靠一棵树站着，两边各有一个鬼子按住，另一个鬼子用刺刀对准被害人的胸口，枪托抵住自己的胸前。然后使劲向前推，残忍地把刺刀刺入被害人的胸膛，直至血流身亡。

朱从连新婚还未满月，就遭残忍杀害。家人哭得死去活来、悲痛欲绝。连夜做口剥皮棺材，次日早下葬。新婚妻子悲愤满怀，回娘家忧郁成疾，不治身亡，令人撕心裂肺。

朱四爹遇难后，家人未能及时找回，因棉衣服厚实，刺刀未伤及内脏要害处，他还有口气。半夜后，朱四爹渐渐清醒，只觉得头上、胸口剧痛，摸摸到处是血。他勉强能翻身，头脑浮现白天可怕场面，意识到自己从阎王身前又跑回来。忍着伤痛的身躯，全力爬行，离开恐怖的现场，黎明前，以顽强的毅力，终于爬到家中。见到朱四爹劫后余生，全家人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