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奋武

四、培育文气

孙谦挑选弟子的方式很独特，凡到他的门下读书的学生，都要先通过考核，达不到要求的不收。考核内容也并不复杂，问些家务、节气、亲戚关系之类的问题，而后让这些学生到学堂来忙忙工，通过观察，认为学生达到了“行端表正”的标准后才收学生到自己门下。对于考核有“不孝不劳不勤不谦”等情形的不予接收。现在看来，孙谦先生着重强调的是对学生的思想品德、行为规范、劳动实践等方面的表现，秉行的是先行后文的教育思想，与现在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教育理念是一致的。

有一次孙谦在鸡爪村书室讲学，他发现窗外有一少年在侧耳贴棂，神情专注地听课，一连数日都是如此。有时候课讲得精彩，学生会心而笑时，窗外也脆生生地跟着笑起来。孙先生奇怪，莫非这个少年听得懂课？下课后向学生打听情况，知道那是本村的一个牧牛娃，姓王。这一天，先生一节课毕，忽问窗外何人？那少年“呼之则退”，在下一节课时仍过来“旁听”。早就安排好的几个学生冲出书室，将少年追捉回来。先生带到背静处，一问才知道那少年果真为鸡爪村牧牛儿，姓王，因家里太穷，无力供其读书。近来放牛时听到有读书声，王氏少年心生羡慕，寻声而来，他把牛牵到附近安置好，自己则趴在教室窗外偷听讲课。先生有意要考考他，将近几天教的内容提了一下，那王氏少年十分聪慧，所答竟然比他的弟子都要透彻。先生听了后非常感动，从王氏牧牛儿身上看到了自己童年的身影。

第二天，先生找到王氏牧牛儿家，动员其父母送他到校读书，却被婉拒，原因不外乎家里太穷，没钱读书，又没人放牛。孙先生仍不甘心，这样一棵读书的好苗子，让其放牛，岂不荒废了学业！可惜可惜。于是再次来到王氏少年家，表示要自掏腰包，出钱雇人为王家放牛，牧牛儿的父母这才同意其到校读书。先生思其日后必为国家之栋梁,遂将牧牛儿更名为王胜高。投到孙先生门下后，王胜高读书甚是用功，学业看长，不负先生苦心，显示出异于常人的天赋，所学科目皆为优等，只用三年时间，就通过县考，成为童生（补弟子员，县学生员）。正当他备考秀才时，忽生一场大病，于次年去世。孙谦痛心不已，叹曰，真昙花一现耶？何夭之？祝予、丧予也！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我徒儿何至于这么命短？这是在要我的命啊！

孙谦嗜书如命，“黎明即起，二鼓即眠，静坐读书，数十年如一日”，为其门生树立了标杆。“日变月化，使拔取者多出其门，来学愈众，教思愈广，八九年间，化洽远迩，讼息盗止，金江上游号为乐土”。他所教授的门生个个都有出息，“皆游泮食饩，贡成均者四人，秉铎司训者三人”。通俗地讲，就是他的学生中至少都是秀才，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有4人在最高官办学府国子监进修、有3人成为教授（任教谕职），使永善地区成为书香四溢、文风蔚起、安定祥和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