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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23日
大头贴
■ 沈 漩
女儿有收藏癖,每次遇到喜爱的东西,都会藏到自己的“百宝箱”里。所谓的“百宝箱”,其实就是她床头的一个抽屉。抽屉里面五花八门,各种东西都有。一只喜欢的发卡,一块舍不得吃的糖果,甚至一张粉色的卡纸,她都会小心翼翼地“藏”起来。这样藏的后果就是,藏着藏着,她有时甚至都忘记东西藏在哪,藏了什么东西。
前两天,因为找她丢失的一件小物件,我把她的“百宝箱”从里至外地收拾了一下,无意间竟翻到几张我自己的“大头贴”。要知道,在智能手机没有出现之前,纸质成像的大头贴可以说是最早的“自拍”。
看着照片里自己盖着厚刘海,双手比着V,脸上洋溢着微笑,不禁感慨,时光不复,岁月流逝。感慨之余,那些闪闪发光碎片拼凑,跨越时间和空间,组成了一个叫“青春”的东西。
手里的这几张镶着花里花哨的花边背景的“稚嫩中带着俗,青春里带着土”的“大头贴”已然泛黄,但我却因为这几张照片打开了记忆的匣子,仿佛又经历了一遍青春。老实说,我都不记得风靡一时的大头贴何时隐退江湖,只记得,当某一天想起它时,满大街却再也不见其身影。
学校毕业后,我去了苏州工作。大头贴风靡的那会,我对于它的记忆,就是每周休息时候和要好的同事跑到大头贴的机器摊位,合拍一套。那时,在苏州的很多商场都会有大头贴机器摊位,风头正如今日的娃娃机。
拍之前,先在几百种背景框模板中选好自己心仪的,再一笔一画地写下编号,在纠结第N+1次后,才把在白纸记上贴纸的编号交给老板,随后老板熟练地在大头贴机器上飞速输入相框序号,然后就可以拍了。每个机器拍照空间都不大,约莫1平方米左右,机器四周都挂着帘子,如果两三个人一起拍,那真是头挨着头,镜头怼着脸去拍。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小道具,发卡啊,丝巾啊,墨镜啊等等,一顿万变不离其宗的嘟嘴比剪刀手地摆出各种“矫揉造作”的姿势咔嚓咔嚓连拍十几张后,老板帮着打印,蒙上光面的或者磨砂面的塑封纸,再剪裁成一张张小小的照片。最后把手机上,钱包里都贴得满满的,还把几个自认为美出天际的照片做成了钥匙扣。
这小小的几张照片,不仅是记录,也承载了彼此之间的情谊。那时候的快乐多么简单。现在再看这些完全是座机像素的照片,我对自己曾经“全世界我最美”的蜜汁自信感到“钦佩”。
现在随着智能手机和各类修图软件的普及,我们可以在手机里找到无数种滤镜背景,但大头贴里那个比划着剪刀手,卖起萌来熟门熟路的自己,却是如此的珍贵难忘。那些过去的“黑历史”照片,那种开怀傻乐的青春,那个在帘子后面的隐秘角落表现力极强的自己,还有那个和我一起头挨着头拍大头贴的人也都在我的记忆中定格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