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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4月15日

我的大爷

□ 高树森

 

出了农历正月,父亲回了趟涟水老家。住几天回来后带给我一个坏消息——邻庄的大爷去世了。

大爷不是我的亲大爷,但大爷走了对我还是很难过,足以引起我心绪的震颤,一股莫名的悲情涌上心头,让我怅然所失。

大爷是一位农村学校的退休教师,也是在我们那一村最早捧上“铁饭碗”的人。在他们那个年代,学校还是比较少,大多数人家也没把孩子读书当回事,十里八乡才有一所联办学校。大爷就是一所联办中学的校长。我记得,学校离我们村有十多里路。他每天早出晚归,管好学校的同时,还要忙家里的事。特别是我们村里的人家都奔着他去,把孩子送到他所在的那所学校去读书。这其中就不乏好多调皮捣蛋的“讨债鬼”。我那时还小,在我记忆中,这群“讨债鬼”中常有打架斗殴之事,不但没给大爷增光添彩,还经常给他带来许多麻烦。现在看来,这其间大爷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付出了多少心血我们也无从得知。总之,前后三庄的孩子好像都是他的孩子。

我读初中时,大爷给予我很多的关心,我记得,每逢开学时,他都会带几个本子给我写作业,每逢周末,还会到我家串门,其实都是来就我的学习问长问短的。于是我很怕他,甚至还很厌烦他,经常故意躲着他。直到有一天,一向少言寡语的父亲在吃饭时对我说:“你大爷说,前后三庄小一辈中就你还能读点书,你要好好珍惜哦。”那时,我才似懂非懂地感受到大爷的“良苦用心”。也就是在他的不断唠叨与提醒下,我才把读书当回事并且坚持下来。读了师范学校,后来我也成了一名老师,都是受他的影响。大爷于我而言,是长辈,也是慈父,是严师,也是恩人。

大爷退休后的晚年生活不是很幸福,我原来的大妈是一位精明强干的农村女人,经常听父母亲说起她。但她却早早地撇下大爷,撇下了几个子女匆匆地走了。后来,大爷又重新组建家庭,遇上了一位不会持家的伴儿,生活总是不尽如人愿,每况愈下。已成了家的儿子生活过得也很窘迫,特别是还有一个智残小儿子。大爷后半辈子总是借酒消愁,给自己的身体带来非常大的伤害,让一位有文化人活得很局促与凄楚。有时我去看他,他把我的手抓得很紧,不舍我匆匆走开。

之前,每年我都会回老家去看看他,今年我因种种原因未能回去,万万没想到,大爷竟匆匆地离开了人世,未能见上最后一面。但他模样却愈加清晰地烙在我的印象中,又似乎感觉到要对我言语什么,让我久久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