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它知道自己的寿限到了，所以昨天它等在我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我喂东西它不吃，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一点哀伤。过了一会，它蹒跚着走了，我在后面叫了几声，它没有回应。

今天上午，门卫告诉我老猫死了，死在隔壁三楼的药剂仓库，已经被工友拣出来扔在大门前的垃圾桶里。我一听难过万分，赶紧走过去看。它被一个纸袋装着，仰卧在那里，眼睛半睁，神态安详，如平时一样。

药剂仓库是它出生的地方，它选择在那里死去，这是冥冥中老天注定，还是它的刻意安排？

几年前的6月中旬，我发现医院药剂仓库的角落有一只小猫崽孤零零地叫唤了一整天。我不忍心，就把它捧回到办公室，找了一个没用过的针筒吸点牛奶来喂它。

到了要下班时，我又找了一个盆子垫上报纸做窝，让它舒舒服服地蜷在里面睡觉。

这只小猫崽生过几次病，但它的生命力很顽强，每次两三天就挺过来了。一次一位同事开玩笑地将它放在栏杆的扶手上，结果它从三楼摔下去，另一位同事把它放在泥巴地上，它竟慢慢地缓过气来。

我三天两头就要去市场买点小鱼回来喂它，也许是这个缘故，它长得特别快，两个多月后，它的眼睛变得又圆又大，两只耳朵竖得高高。妻子用根红绳拴了个铃铛挂在它的脖子上，它走起路来一摇一晃，叮叮作响，让人发笑。

小猫长成了大猫，很快怀孕了。那些天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要做母亲，它似乎很激动，经常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挨挨蹭蹭，一副喜悦的模样。一天早上我打开门，发现它生下了4只小猫崽。也许是小时没有享受过母爱，它对自己的猫崽表现出了充分的怜爱。我在楼下喂它时，它刚吃两口就跑走了。我觉得奇怪，一会儿它的后面跟着来了几只小猫崽——原来它是去叫小猫崽，这情景真让人感动。

最近我经常要到福州看女儿，有时去的时间比较长，认为一直麻烦同事代喂不好，就和妻子商量把它送给人家。

离医院1000多米远的菜场有个老板想要只猫抓老鼠，我就用纸箱把送到他家。可是没几天，它就跑回来了。它很得意，围在我的脚边团团转，像是在炫耀：“看看，我自己能跑回来！”

再送回去时，它死命挣扎，咬破了箱子跑了回去。

妻子说：“算了，我们上辈子可能欠它的，自己养着吧！”

一天晚上9点多钟，我在楼下看到它匍匐在一辆车旁。用手拉它时，发现它已站不住——原来是腰椎断了。

今天，听到它的死讯，我打电话给退休在家的妻子，妻子一听马上哽咽了，说：“这么一只懂事的猫，不能随随便便地扔掉，我们要把它好好安葬了！”

这正合我意，于是我赶紧捡回来用纸箱装好，与赶来的妻子一起到后山找了个地方，用小铲挖了个坑把它葬下。

今年清明前后，我一直在想着这只猫，怀念它与我相伴的2000多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