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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5月30日
父 亲
□ 冯文妍
小的时候,觉得父亲很严厉。记得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和小伙伴们在河边玩水,他们会游泳,都下水了,而我不会游泳,只能坐在岸边,用脚拨水玩。突然父亲出现了,我感觉到他很生气,立刻想起身离开,可没想到,他竟拿了一根长竹竿直接把我撞到了河里,猝不及防的掉进河里。真的把我吓死了,本能地抓紧了竹竿,死死地抓着不敢松手。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被淹死的时候,父亲却一下子把我拎上了岸。
这件事情在我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自己肯定是捡来的,要不然父亲怎么会对我如此“痛下杀手”呢?后来母亲提到这件事情说,当时河水很浅,如果我站直身体的话,最多到腰,是不会淹死人的。我这才恍然大悟!水火无情,父亲怕我不长记性,所以他才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法想让我“深刻”记得,永生不忘!
从那以后,每次看到父亲我都会躲得远远的,总感觉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就会遭到一顿暴打。直到有一次母亲让我和父亲回老家刨红薯,那是我第一次和父亲单独相处,却从此改变了对他的印象。
那天我们早早地就回到了老家,在庄稼地里扒拉了一个上午才把所有的红薯刨出来,并装了满满的三大袋。父亲说中午就在老家吃饭,吃完再回县城去。我刚想问吃什么,父亲接着又说道:“我去钓鱼,中午吃鱼!”父亲真的就去钓鱼了,我坐在岸边的草垛上看着父亲钓鱼。瘦瘦矮矮的父亲,站的却是那样笔直。以前总是觉得父亲很严厉,从不敢直视他,现在静静地看着父亲的背影,却突然觉得他很伟大。
父亲的性格很要强,小时候家里的房子是土屋那种,一下雨,墙面就会掉泥渣,父亲就和母亲商量想把家里的旧房子翻新一下,母亲刚开始并不同意,因为家里条件不好,三个孩子都在读书,还有生病的老人,现在翻新房子无疑会更加困难。在那个年代的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比较严重,我们家三个女孩,没有男孩,父亲要面子,不想被人看低,所以执意要翻新房子。于是母亲就拿出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又外借了一些。房子盖好了以后,借的钱还没来得及还清,为了让我们姐妹接受更好的教育,父母毅然决定把我们转到县城里去上学。本来就欠外债加上我们全部来到县城,家里有时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在父母亲的辛勤操持下,我们家的日子渐渐地好了起来,我们姐妹三人也都没辜负父母的希望相继考上了大学,并且都有份还算稳定的工作,我们家是村里少数有大学生的家庭。因为这个,父亲总是感到很骄傲。
父亲对我们从不像母亲那样细细碎碎的叨念和叮嘱,每次出门,只叮嘱我们一句话:“要听话,不要让母亲淘神。”尤其是我上高中以后,刚好青春期撞上母亲的更年期,每每这个时候父亲都会对我说:“母亲很辛苦,要多体谅她。”当时年纪还小,并不能完全懂得父亲每次都重复说这几句话的意义,直到现在自己也为人母了,才理解了当时父亲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了那些话。
对于父亲,我从未开口说过爱,也从未说过谢谢,但是这一次,我想对父亲说声:“谢谢您!我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