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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9月01日

一路花香

□ 杨海燕

晚上溜达时遇到小雨,她建议沿着一条偏僻小径散步,因路灯昏暗,我心生畏惧,然而小雨说,那条小径上有几株正在盛开的腊梅,即使晚上看不见花开,也是可以闻到花香的。我心里一动,跟着小雨迈向那条幽黑、神秘的小径。

果然,行不多时,一缕若隐若现的淡淡清香飘然入鼻,随着脚步渐近,清香慢慢浓郁起来。我们的眼睛虽然看不见腊梅的娇美姿态,但这沁人心脾的花香足以让人心神荡漾了。

我在心里暗暗赞叹小雨独辟蹊径。

小雨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虽然不谙世事艰难、人情冷暖,但也有着各种烦恼,小雨从来不抱怨、不叫屈,有时和我闲聊不愉快的人和事时,也只是一带而过,从不将负面情绪传给别人,也从不忧虑将来可能出现的糟糕状态。在她身上,始终散发出一缕淡若腊梅的清香,使人感到轻松、愉悦。我相信,喜爱追逐花香,并把自己浸润成一朵花的女孩,在她以后的人生里,无论遇到怎样的惊涛骇浪,她都会淡然处之,并继续她花样的生活。

与此相反,小美已走过不惑之年,经历过人生的大风大浪,本该将世事看得云淡风轻了,可是,岁月的波折在她身上留下了太深痕迹,她仰慕别人活得光鲜,抱怨自己收入太低,无法支撑起她对生活的欲望。与小美在一起,我感受不到她对生活的乐趣,压抑和沉闷的气氛让我常想逃避她。为了能让小美嗅到生活花香,我在搬家时,送了她十多盆花卉,希望这些花儿能带给她快乐,能让她感受到生活还有芬芳、美好的一面。可是,经过一个寒冬后,小美打来电话,说所有花儿都已冻死了,让我把那些花盆都拿回家。我望着自家鲜活的花儿,心里直可惜送与小美的那些花儿,就这样白白葬送了它们的性命。同时,我感到枯死的不仅仅是那些无辜的花儿,还有小美那颗毫无生机的心,她注定要在以后的岁月里继续着暗淡、无味的生活。一个漠视花香的灵魂,又怎能拥有花样的生活?

读民国时期那些大家闺秀的故事,我很惊奇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她们,既能享受风光生活,也能过得局促的日子,更能承受得了命运的重创,将生命里的每一天都过得精致、美丽。

“合肥四姐妹”之一的张允和,九十多岁时,依然在院子里栽种玫瑰、牡丹、梅花。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还让花香充满她的生活,这种日子想想就美得很。“最后的名媛”郑念,是小说《上海生死劫》的作者,丈夫早逝,女儿夭折,自己受到六年单独监禁,晚年的她定居美国,适应新的环境,著书、演讲,抵御病痛、孤独和漂泊他国的惆怅,依然漂漂亮亮地活到了九十四岁,将生命之花开放到极致!

在人生路上,有人面对一路花香无动于衷,有人善于发现僻静小径上的花香,还有人亲手在沼泽地里种下鲜花,让自己在花香中愉快地度过每一天。我们是否要让生命弥漫一路芬芳呢,这实在是一个态度问题。